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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9章 兄弟軍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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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夜,倆孩子是分開睡的,當然,都沒有吃飯。

第二天一大清早,倆孩子還在夢中呢,就聽外面爸爸的聲音:“宋東海,宋西嶺,出來集合!”

一個快一個慢,倆孩子就從倆屋子裏前後腳兒的出來了。

“立正,稍息,我問你們,有沒有力氣?”宋團反問。

驢蛋聲音可高了:“報告首長,我有的是力氣。就算被別人錯怪了,冤枉了,依然有力氣。”

狗蛋一直以來慫,骨頭弱,但也說:“有,我也有的是力氣!我還覺得,一個小姑娘而已,她肯定不是故意的,她犯了錯誤可以改正,我有的是力氣教她。”

隔空鬥嘴炮呀,一個比一個有理由。

“既然有的是力氣,那就走,今天跟我一起出去訓練。”宋青山說。

兩孩子一人得了一個冷饅頭,賭氣又比賽的,往嘴裏填著。

看著這倆人從院子裏跑出去了,李承澤想跟,宋青山回頭說:“你在家幫你媽幹活兒,不準跟來。我今天,非訓死這倆小崽子不可。”

李承澤嚇的吐了吐舌頭,轉回廚房,幫蘇向晚的忙去了。

跟所有的部隊一樣,工程兵團也是有訓練場的。

宋團一路開著車,到了水庫上也不停,一直往西嶺山裏走,大年三十啊,不論任何單位,全都放假了,就算沒放假的,也都休息了。

除了重要的崗們,四處都沒有人,一片荒蕪氣息。

兵團的訓練場就在西嶺山裏頭,四周全是山林,風吹過幹枯的樹枝,大冬天的,居然是一種仿如鬼叫般的,哇哇的聲音。

而這還不算,宋團先給這倆孩子一個行軍訓練時的負重包,讓倆人先提,驢蛋提著,還勉強能提動,狗蛋是幹脆提不動。

“這個,三十五公斤的魔鬼訓練負重,一會兒我背。你們倆,一人背個十五公斤的,現在跟我走。”宋團於是說。

空蕩蕩的山谷中啊,也不知道有沒有野獸,也不知道有沒有鬼,倆孩子嚇的瑟瑟發抖,但是,因為還在生氣嘛,一前一後,跟著宋團,就開始了他們的疾行軍。

這山,可比倆孩子想象的深多了。

走了一程,還有一程。

走了一個小時,狗蛋先受不了,得喘口氣,喝口水。

但是,等把軍用水壺打開,晃了兩晃都沒有晃出水來,孩子一舔,就是啊的一聲:“爸爸,壺裏的水好像凍住了。”

宋團走在最前面,晤了一聲,說:“給你,我的。”

狗蛋接過來喝了一口,咦的一聲:“爸爸,你這水還是熱的呢。”

宋團當然不會說,為了能讓倆兒子受教育,還有得熱水喝,他把一壺溫水,是緊緊貼在腰上綁著的,這樣,水不會涼,也不會結冰,這時候喝了,也不會傷害他們的身體。

驢蛋自恃體力比狗蛋好,眼看著黑乎乎的,有一道大山把去路給擋住了,心裏還挺高興,覺得,終於走到目的地了。

誰知道,就在這時,宋青山帶著他們爬了幾個臺階,上到山腰上,有股子泉水流出來的地方,那地兒是個深澗,從深澗間踩著石頭跳過去,一個一線天一般的位置,在山洞間穿行了大概有個五分鐘左右,眼前一道亮光,再出去一看,豁然開朗之後,居然又是一片綿延的山脈。

這片山脈,大概因為土質的問題,除了矮矮的灌木和雜草,沒有一顆樹。

指著遠遠的山峰,宋青山說:“從這兒開始走,用我的腳程,是四個小時,就能到達目的地的終點,你們誰現在想放棄,我就把你們帶回去。但要不想放棄,就得走四個小時。”

這還用說嗎,狗蛋不服輸,驢蛋就更加不服輸了。

倆兄弟一個看了一個一眼:“走就走,誰怕誰啊。”

四個小時的疾行軍,兩兄弟跌跌撞撞,盯著爸爸兩條長腿,這就開始了。

蘇向晚在家裏,正在燉大豬蹄子呢。

六個豬蹄燉做一鍋,先燒透了,然後再把用冰糖、醬油炒的糖色倒進水裏,再加上花椒、大料,八角等調和縫成的調花包,蜂窩煤爐子裏架上兩塊煤,慢慢兒的,豬蹄子就燉上了。

她把吱吱和李承澤一帶,這就準備出門逛上一逛。

人常說,二七二八你莫慌,三十還要趕一場,就是說,年三十還有一場集要趕,而這場集呢,就在清水縣城裏。

這一天,你家多了啥,拿出來擺,我家少了啥,也得拿出來擺。

煙花炮竹也是不憑票,只憑錢就可以買的,不過那得搶,孩子多的人家,孩子們早晨早早兒的,就在幾個供銷社的門前排長隊,忙著搶鞭炮兒。

至於副食廠,肉聯廠,還在毛紡廠、火柴廠,這所有的廠子,今天都要清倉最後的貨物,攤位一搭起來,攤子前就已經擠的水洩不通了。

蘇向晚帶著李承澤,李承澤背著吱吱,在縣城被人擠的水洩不通的主幹道上,三個人隨波逐流的往前走著呢。

那不,幾個人給人流簇擁著,就來到了肉聯廠的攤位前。

這個攤位,因為有肉,今天還不憑票,擠的那叫一個人山人海。

方苞玉因為後門的關系,也進了肉聯廠,一手握錢,一手出肉,因為長的還算漂亮,好多男同志往她面前擠呢。

而小宋福和陳小麗倆,得陪著父母來上班嘛,就在後面的空地上玩著呢。

“蘇阿姨,你看那個小丫頭,一直拿眼睛其溜其溜的,看著咱們呢。”李承澤說。

蘇向晚往裏頭掃了一眼,確實,陳小麗一直在盯著她看。

大概是因為,蘇向晚是頭一個戳穿她的人的原因吧,她對於蘇向晚很是戒備,不停的在那兒翻著白眼珠子呢。

不過,她對方苞玉倒是很好,自己吃顆糖,也要方苞玉一顆,自己喝口水,也要端過去,給方苞玉喝上一口。

可憐巴嘰的宋福站在那兒,反而成了一個,沒人疼沒人愛的。

孩子又沒有棉衣穿,凍的抖抖索索的,站在後面,不停的跺著腳取暖。

就在這時,肉攤子前突然一陣轟鬧。

“方苞玉,你她媽好吃懶作,原來整天勸著老子,不是偷大哥,就是騙二哥,惹的天怒人怨,最後老子進監獄,你倒跟人跑了。今天我啥也不說,你把我兒子還我,要不然,咱們就紅刀子進,白刀子出,我殺了你們這對狗男女。”

人群中頓時一陣子的轟鬧。

李承澤跳的最高,往裏面看了一眼,樂了:“蘇阿姨,宋老三吶,提著刀要兒子來啦。”

宋老三也是腦子裏進水了,大年三十的提著刀在鬧市上吵吵鬧鬧,一把菜刀,嚇退了好多人。

“你個慫沒出息的懶漢,一年四季除了睡覺就是睡覺,原來好歹還有倆哥哥給你給點錢,你現在有個屁啊,窩囊廢一個,我把兒子給你,你那啥養他,趕緊滾吧你。”方苞玉聲音可一點也不小,無情的僖落著宋老三。

那個陳建國也站起來了:“大家趕緊叫公安,這個宋老三,可是公安局副局長宋庭秀的弟弟,大年三十,提刀威脅人,趕緊讓宋庭秀來抓他丫的。”

宋老三一聽直接冒火了:“想抓我,你先看看我的菜刀吧你,你這個小兒麻痹,你這個騙人婆娘的大瘸子。”

所有人都往後退著,還有人在喊:“報案啦,趕緊報案,有人殺人啦!”

“老三!”就在這時,蘇向晚扒開人群,一聲喝:“讓你買把菜刀,你死哪去了你?”

宋老三還沒回過神來呢,蘇向晚一巴掌就拍他背上了:“沒出息的東西,既然苞玉都跟人走了,要娃就行了,你吵的啥吵,帶拿著我的菜刀在這兒禍禍。”

說著,她一把,就把宋老三的菜刀給奪下來了。

宋老三突然想起來,確實,自己是來孩子的,啊呸一聲:“方笣玉,你幹啥我不管你,把我兒子還我。”

方苞玉連尖叫帶奚落:“有本事你來啊,來捅我啊,誰怕誰啊,甭以為蘇向晚當著婦聯主任就了不起,你們一家就可以以官欺民,我們雖然是平頭老百姓,但現在可是社會主義,你們幹部欺負老百姓,那就是學惡霸,學大財主,小心我告你們。“

這女人,跟了個當會計的,到底不一樣了,嘴裏罵起人來一套套的,還會講路線了。

“是嗎,那我問你,你和陳建國有結婚證嗎你倆就同居?”蘇向晚突然反問。

宋老三都坐牢了,方苞玉是偷跑出來的,哪來的結婚證啊,她吱吱唔唔,說:“宋老三都坐牢了,我就看不起他,我自己做的主自己給自己找的二嫁,誰也甭想管我。”

“你要跟陳建國領了結婚證,因為你和老三還沒有解除婚姻關系,你犯的就是重婚罪。你要沒跟他領證,那就是非法同居,因為你和老三的婚姻關系還沒解除。而且,你還把孩子都帶走,帶到姘頭家,這嚴重影響了咱們清水縣婦女們的名譽,方苞玉,到底是重婚罪,還是非法同居罪,你倒跟我說說啊?”

蘇向晚有理有據,從容不迫,真正的幹部風采。

這要講起理來,方苞玉是真理虧,她還沒說話呢,那陳建國突然拄著棍子就站起來了:“蘇主任,你可不要亂講話,我跟這個方苞玉一點關系都沒有,啥姘頭不姘頭的,你可不要誹謗我的名譽。“

“那你們一鍋子吃飯,一炕睡覺,那算啥,一起躺在炕上背語錄?”蘇向晚索性高聲說:“陳建國,你可不要把人都當傻子,你跟方苞玉同居了將近一年多,當別人都是死的不是?”

宋老三一聽有大嫂幫忙,一下子跳起來了:“對對對,我現在就要到革委會告你們倆非法同居,搞破鞋!”

性壓抑的年代,真搞破鞋,可是要給人人喊打的。

所有人都七嘴八舌,全是在罵陳建國喝方苞玉不地道,甚至有些人還可是打口哨,怪叫,起哄。

方苞玉一看所有人都對自己指指點點,這才慫了:“大嫂,咱都是一家人,老三沒出息,這你是知道的。有啥告不告的,你說,咋樣我都行,甭拆我的臺了,行嗎?”

蘇向晚只當方苞玉多厲害呢,沒想到居然這麽慫。

她站在攤位前,高聲問:“我仗著自己是婦聯主任,欺負你了嗎?”

方苞玉臉上擦了一層子厚厚的雪花膏,因為冷,也因為拉了臉,粉簌簌的往下掉著,但是不說話。

“你閨女陳小麗誣賴我兒子打人,但事實上是自己有蕁麻疹的事兒,給我兒子道歉了嗎?”蘇向晚又問。

方苞玉深吸了口氣,回頭看陳小麗呢。

陳小麗才無所謂呢,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,居然還冷笑了一下。

這小丫頭,甭看小,但是,比方苞玉可老道多了。

方苞玉搓著雙手說:“大嫂,孩子而已,至於嗎?”她想,就這麽算了。

蘇向晚一直瞅著,就是想抓陳小麗給驢蛋道歉了,這麽好的機會,怎麽可能放過。

“很至於。你和老三的事情,你們自己看著辦,今天晚上,讓你閨女到我家給兒子道歉來,否則的話,我必定帶著婦聯的人,追究一下,你和陳建國倆婚內非常同居的事情。”

說著,把菜刀一提,蘇向晚就從人群中出來了。

肉沒買到,還看了好大一場熱鬧,蘇向晚帶著倆孩子好容易又擠回家,不一會兒,有人敲門,她還以為是帶著倆兒子出門的宋青山回來了呢。

沒想到一開門,進來的居然是宋老三,而且,身後還跟著個,鼻涕直流的宋福。

倆父子都凍的直打哆索,不過,自打認識宋老三以來,蘇向晚也沒見他笑的那麽開心過。

“大嫂,你看這排骨好不好?”把幾大塊排骨放到案板上,宋老三哈熱了兩只手,就捂到宋福的耳朵上了:“要今天沒你,咱這福娃子,還要不回來呢。”

宋福個傻子,樂的呀,在地上直跳。

顯然,他願意跟宋老三這個爹,不願意跟方苞玉那個媽。

蘇向晚是因為陳小麗冤枉驢蛋的事情才出的手,無功不受祿,當然不肯要宋老三的排骨。

但宋老三的激動之情難以按捺呀:“大嫂,你可看看吧,全是小排,椎骨都剁啦,這可是陳建國賠給我的。說實話,方苞玉那個女人,原來吧,整天就是教著我裝病騙錢,我早不耐煩她,我就只當送給陳建國算了,這排骨,你一定得收下。”

說著,他把宋福一拉,這就準備要走了。

“留下吃頓晚飯呀三叔。”吱吱站在門上,笑著說。

洗心革面後的宋老三看著自家唯一的小女娃呢,看了半天,在她凍的紅紅的小面頰上摸了摸:“三叔也沒顆糖哄你,等開年吧,三叔賺了工分換了錢,給你買糖吃。”

說著,宋老三拉上宋福,倆父子樂樂呵呵的,回家團圓去了。

蘇向晚也不知道宋青山訓子訓的究竟怎麽樣了,指著李承澤和吱吱倆輪番的,在土司衙門的門上張望著,就要看他們啥時候才能回來。

這時候,鞭炮辟哩啪啦的,已經響起來了。

收音機裏傳來熱情洋溢的,廣播主持人恭賀新年的賀詞,還有幾個頻道在歡唱著《我的祖國》、《擁軍秧歌》、《北京的金山上》等膾治人口的歌曲。

終於,李承澤一溜煙兒的跑進來了:“蘇阿姨,來了來了,真的回來了。“

“哦,倆人啥樣子?”蘇向晚和吱吱,一同把頭,就從廚房裏探出來了。

李承澤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形容:“一個脖子往左拎,一個脖子往右拎,但是,全給我大舅抱著呢。”

這不,宋青山果然一邊抱著一個兒子,就從門外進來了。

宋團一身的汗,額頭上都亮晶晶的,原本拉著一張臉,看見蘇向晚,才面容稍霽。

同時,他也在搖頭,那意思當然,這倆硬骨頭實在夠難啃的意思。

不得不說,這倆小子還是很有骨氣的,出門整整十二個小時了,顯然,到現在為止,倆人還是沒有合好,因為,倆人不望對方,也不看他爹。

總之,這父子仨目前應該是處於,火力全開的敵對狀態了。

很好,蘇向晚心說,宋團的大棒掄完了,看來兩兄弟不但彼此生氣,更是恨上爸爸了,現在,該她給他們,發點兒糖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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